最毒不是疫苗,是人心
也许你已经知道了。
7月15日，长生生物被查出狂犬病疫苗生产记录造假，狂犬病疫苗中违规添加低成本低疗效的核酸。
不久后，曝出长生生物生产的百日破疫苗也有问题，多项检测不符合规定，是无效的假疫苗。但25万支疫苗已经流往山东，打进无辜儿童体内。
而这仅仅是被挖出的冰山一角。
长生生物存在了十五年。从国企到市值亿的上市企业，疫苗利润占长生生物所有利润的99%。
这十五年间，有多少问题疫苗流入全国各地孩子的血管里，甚至你或我的身体里，滋长，发芽，病变。
没人知道。
疫苗事件发生之后，有很多朋友问我的看法。
为什么长生生物已经赚得盆满钵满，还要继续作恶？他们怎么忍心对孩子下手？人为了钱，真的可以出卖良心吗？
这个社会，真的没救了吗？
回答之前，我想先说一个故事。
时间回溯到18世纪初期的欧洲。
那时，狂犬病每年要夺走数以百计法国人的性命。因为你一旦不慎被狗咬了，最常见的处理方法就是使用烧红的铁棍烙烫伤口。因为欧洲人相信，火焰与高温可以净化一切事物，包括肉眼看不见的细菌。
那时的医生做手术不爱洗手，上手术台的病人，十有八九会因为细菌感染而死。
那是人类医学的蛮荒时代。瘟疫，病变，死亡，比比皆是。
有个人改变了这一切。
法国里尔大学有个化学教授，叫巴斯德。在一次实验中，他发现了病菌的存在。原来人类会生病，是因为病菌入侵了身体。这个年轻的大学教授，从此将他的一生投入到病菌的研究中。
年，法国鸡霍乱流行，怎样才能让鸡不得流行病呢？
巴斯德把导致鸡霍乱流行的病菌浓缩液注射到鸡身上，当天鸡就死了。
病菌浓缩液放了几个星期之后，巴斯德又给鸡注射，鸡却没有死。经过多次实验，巴斯德认识到，病菌放一段时间之后，不仅毒性大为减少，而且还有抗病的效力。
疫苗就这样诞生了。
年底，有一位兽医来找巴斯德帮忙，希望他能研制出狂犬病疫苗。
你也知道，狂犬病是一种极为可怕的疾病。即便在医学昌明的今天，一旦病发，依然是百分百致死，更不用说一百多年前。因此，狂犬病疫苗研发极其艰难，且成本高昂。
巴斯德却毅然决然地答应了。这是巴斯德的理想。
这个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，决定要向理想进发。
他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工作。
一百多年前，实验条件极其简陋。为了从狗的唾液中取得病原菌，巴斯德只能口含一个玻璃滴管，对着疯狗的嘴巴，将毒液一滴一滴吸入口中的滴管。
一旁的助手看得胆战心惊。一旦不小心被咬，巴斯德可就没命了。
可巴斯德不在乎。他日复一日地与疯狗、病毒和化学试剂打交道，只为有一天，能真正研究出让人们远离狂犬病的救命药。
就在狂犬病疫苗的雏形研制成功之时，一位绝望的母亲找上门来。她带着被咬伤两天的儿子，苦苦哀求巴斯德救救孩子的命。
同事们都劝巴斯德：这疫苗还没在人身上实验过，一旦失败，搭上的就是你的职业生涯。
巴斯德踌躇良久，最终还是下了决心：别管什么有的没的，救人要紧！
这，是巴斯德的良心。
于是，小男孩成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位接种狂犬疫苗的病患，并且在巴斯德的照料下，奇迹般的康复了。
巴斯德能治狂犬病的消息不胫而走，人们从全国各地蜂拥而来，踏破了实验室的大门。随后的日子里，巴斯德救助了名患者。为了救助更多人，巴斯德甚至拿出了自己毕生积蓄来扩建实验室。
一个，一个，又一个……越来越多患者从鬼门关被救回，巴斯德自己却先倒下了。日夜不停歇的工作，让巴斯德脑溢血发作，倒在写字台上，舌头麻痹，说不出话来。
有差不多半个世纪，他都是在半身不遂的情况下，呕心沥血地研究各种治疗人类疾病的方法。
终于，法国政府决定出资出力为巴斯德修建研究所。研究所筹建时，建筑师拒绝收钱，营造商只肯收材料费，建筑工人卖力地加班赶工。
然而研究所落成，躺在病床上的巴斯德却早已失去了工作能力。这位为人类医学奉献一生的科学家，最终在古稀之年去世。
灵柩离开之时，数千人围在里尔狭小的街道上，送别这个伟大的灵魂。
终其一生，巴斯德没有因为他的发明获利过一分钱。
这，是巴斯德的底线。将人的生命，置于一切利益之上。
理想，良心，底线。有此三者，所以为人。
当一个人丢掉了理想、良心和底线，会是什么样？
是恶魔。
所以会有人生产食用蛋白质含量不足2%的空壳奶粉，让新生婴儿都成“大头娃娃”；有人用皮革下脚料造药用胶囊；有人往食物里添加地沟油来节省成本；有人，在孩子用的疫苗里兑开水，在救人的狂犬疫苗上造假。
摄影师郭现中作品：疫苗之殇
最毒不是疫苗，是人心。
资本逐利，商业社会，钱钱钱。
为了钱，人可以不择手段。
年，长春长生生物的净利润为5.87亿元，疫苗相关上市企业中，长生生物以91.59%的毛利率占据行业首位，比贵州茅台的毛利率（91.31%）还高。
还记得马克思说过：
如果有10%的利润让人疯狂，有50%让人不顾一切，有%的利润可以挺而走险，有%的利润，可以践踏人间一切法律。
包括人命。
在狂犬病这种致死率%的恶病之下，一支假疫苗就是一条人命。
救人的药，被用来杀人。
在电影《我不是药神》里，徐峥饰演的“药神”程勇说过一句话：
命，就是钱。
刚开始，程勇也只是个借人命来逐利的商人。但当程勇见到慢粒白血病人的痛苦时，他慢慢意识到：命，不只是钱。
命就是命。每个人生来只有一次，不可重来，无法挽回。
于是已经开了工厂，不再缺钱的程勇，又再拾起走私印度仿制药的行当。元一瓶的成本，卖给病人也是。不为盈利，只为救人。
人性，永远是善与恶共存的两面体。有时善的一面占上风，有时恶的一面占上风。
钱不能改变人，是人扭曲了自己。
所以，请你不要绝望。
这个世界不会缺少生产假疫苗假药的恶徒，也永远存在巴斯德这样的英雄。
资本再诱人，也有人不屑一顾。
理想再渺茫，也有人奋不顾身。
犯罪者，终将被法律惩处；恶贯满盈的人，终将自取灭亡。
我们要做的，只是始终如一地坚守自己的良心，底线，和理想主义。
然后，让这些微不足道的光汇聚，化作银河，化作星空。
终有一日，改变世界。
